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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清乾、嘉年间文人陈曼生及其幕客与制壶名匠杨彭年等合作紫砂茗壶,并由他们撰刻题铭,史称“曼生壶”,其传世珍品,弥足珍贵。2016年西泠秋拍会上,有一件曼生壶——“三足乳鼎壶”,最终以603.75万人民币落槌成交。这把曼生壶流传有序,据资料记载,原山东省图书整理委员会主任、著名文物鉴定家路大荒先生生前曾见过此壶并集拓入册。
路大荒(1895-1972),山东淄川县菜园村(现属淄博市淄川区淄城镇),是杰出的聊斋学研究先驱,版本目录学专家、古籍、书画、古玩鉴定专家。他生前酷爱紫砂艺术,曾将所见曼生壶佳器集拓成册。此壶正与集拓吻合,可谓机缘巧合。此壶纤巧可爱,底有三个乳钉,成鼎立之势,或是“乳鼎壶”的由来。底印“阿曼陀室”方印,把下款“彭年”。壶肩刻隶书铭“台鼎之光,寿如张苍 ”,款署 “曼生铭”,镌刻字口利落,刀笔潇洒,显然,此壶由陈曼生亲自题写铭文并操刀镌刻,因此弥足珍贵。
铭文虽短短两句、寥寥八字,却切壶切形切茗,隽永深刻,现赏析如下:
“台鼎之光”,台鼎,称三公或宰相。星有三台,鼎有三足,以“台鼎”称之,以示地位显贵。范晔《后汉书·陈球列传》:“公出自宗室,位登台鼎,天下瞻望。”台鼎之才、台鼎之识、台鼎之光,都是称赞祝颂的意思,妙的是还与壶名“乳鼎”相切。
“寿如张苍”。张苍(前256—前152)西汉丞相,据说他身高八尺,皮肤白皙,精通天文历算和音乐,多才多艺。史载:“苍之免相后,老,口中无齿,食人乳,女子为乳母……苍百余岁而卒。”可见“寿如张苍”,即祝福像张苍一样长命百岁,而张苍之所以长寿,是因为“食人乳”又巧妙地切了壶名“乳鼎”,但如今是茶壶,并无人乳,只有香茗,如果联想到文人称茶水为“雪乳”“香乳”“玉乳”,那么这里是以茶代乳,也就是说,饮茶好比喝乳,正可以健康长寿,即可以“寿如张苍”了。
曼生题铭,非常用心。不会“择刻前人诗句而漫无鉴别”,而是精心构撰,必“切定茗壶并贴切壶形作铭”。这则乳鼎壶铭,仅两句八字,却用了许多典故,切壶切客,堪称佳作。而从这“切定茗壶并贴切壶形”的铭文及镌刻的隶体书法,也足证这是件曼生壶真品。(宜兴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