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壶“代孕”记

宜兴博物馆

春节期间,“紫泥清韵·皇家品位——故宫博物院珍藏宜兴紫砂回乡展”、“壶中日月——全国书画名家紫砂创作邀请展”同时在新落成的宜兴美术馆、宜兴博物馆举行,吸引了大批观众和众多新闻媒体前往参观和采访。

“中国陶都,陶都中国”,不难相象,宜兴要是失去了紫砂壶,失去了围绕紫砂壶展开的一切文化活动,宜兴一定不是今天看到的充满文化味道的江南经济发达的富有城市,宜兴的文化人才便不可能密集产生输出。很大程度上,宜兴的文化知名度比管辖它的无锡地级市还大,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书画艺术家可以不踏进无锡,但宜兴他们是要一探究竟的,因为有了紫砂壶,有了紫砂壶文化现象。紫砂壶称得上是宜兴的代名词,紫砂壶兴衰沉浮的故事背后是宜兴城市历史的酸甜苦辣,是共生共荣的。即以今天的宜兴而论,紫砂壶风靡全中国、紫砂壶主宰宜兴经济命脉并带动文艺复兴,在宜兴历史上是不曾出现的辉煌,它已经不止是引起宜人的自豪,连旁观者亦当仰观惊叹了。

没错,就是一把一把的小小的紫砂壶改变了宜兴人的生活生存方式,独具的资源优势、祖传的制壶工艺固然“并世无双”,而从紫砂壶壶口流淌出来的文化原液与新泉又滋养紫砂壶包浆晶润浑厚,气质纯雅干净。

宜兴紫砂壶

养壶,意味着可以是任何身份的“壶粉”“壶椒”,养壶则倒逼自己养人,人养好了,壶肯定跟着养好了。反之,人养不好,好壶也会变质为坏壶,“壶中日月”便长不了,因而,“人之不存,壶将焉附”,任何时候,人都是关键因素。譬如,在古代,宋朝的苏东坡、清朝的陈曼生便对宜兴紫砂壶的文人化倾向起到了最具代表性的推动作用。

不仅仅是紫砂壶,中国传统工艺的许多优秀门类差不多都受到过文化人的强势介入,“文房”、“文玩”、“文具”等词汇透露了其中消息,大体上,凡文人能最终直接动手参与进去的“匠艺”往往是偏于大宗的、热门的、显学的。

紫砂壶从壶制形式到书画刻划,文人诗书画印专家均得以无障碍地游刃有余,这一点恐怕连龙泉、景德镇 瓷艺也望尘莫及,正是这一点大大激发了文人艺术家积极参与“工匠队伍”的热情,一旦他们侧身其间,他们对某类匠艺的观察领悟创造能力是通常技术性为主导的匠师们所欠缺的,恰好弥补了“匠心独具”的独具之憾。“素壶”价值,如果不是少数制壶大师的作品,必远远低于经过书画名家绘刻的紫砂壶,当机制壶成为大克隆并被指化时代,如果缺乏书画名家绘刻的个性化辅助创作,紫砂壶整体价值滑坡早已是业内公开诟病的话题,所以,壶的文化含量的多少、壶的“人性”附加的多少将判断一把紫砂壶未来的价格走向及有无收藏价值。

近些年来,相当数量书画家,乃至个别篆刻家主动委身紫砂壶书画刻绘,一方面为自身艺术多元化打开一个窗口,另一方面,客观上为帮助紫砂壶工艺艺术性的提高立下了汗马功劳。

宜兴本土的书画名家更是带头辛勤耕耘,业绩不凡(储云、吴冠南等声名在外),特别是通过他们的个人影响力与号召力把全国的书画大名家延请过来体验紫砂壶创作,长远战略眼光是非常值得赞赏的。像韩美林本来就以工艺设计见长又兼善书画的名流一接触紫砂壶,出手自然精彩粉呈。

“紫泥清韵”、“壶中日月”两个展互补来看,发现“紫泥清韵”的皇家品位与“壶中日月”的书画情怀完全能够被紫砂壶艺术慢慢地“哲匠”式地沉思学习一下。格律与自由、在朝与在野、精致与粗放、古典与西化的审美趣味会随着时代变迁发酵转换,但根本性的文心则始终不可动摇与怀疑,中国书画强调文心,可与书画联姻的紫砂壶创作一样不忘文心。紫砂壶的艺道并进,需要书画“代孕”“。文心雕龙”,文心是纲,其余都是目——纲举目张。(蔡树农 美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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