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兴陶艺人物·瞿子冶

如果说,陈曼生是紫砂文化的“名士”,那么瞿子冶则是位“隐士”。

瞿子冶何许人也?好多喜欢紫砂文化的人都答不上来,关于他的资料少见,他的作品更是鲜见,仅见的是他参与创作的“石瓢”一款壶,刻竹铭文,“子冶”两字十分醒目,时人称之为“子冶石瓢”。郭若愚先生言:“瞿应绍制壶是曼生之后第一人。”我想他指的“第一人”,应该是文化含量。


子冶石瓢拓印

溧阳姜丹书先生在《晚近美术家小传》一文中记:“瞿子冶,名应绍,号月壶,晚年自号瞿甫,又署老冶。道、咸间贡生,上海名士。最善画竹,浓淡疏密,错落有风致。兰柳亦工。又擅篆刻,每好刻竹于宜兴茗壶上,规摹曼生,古朴精雅,允足传世。收藏古器甚富,亦善鉴别金石文字。”姜先生画了一幅子冶速写:擅画擅刻,富藏善鉴,喜刻竹茗壶,仿曼生器型,精雅足以传世。

郑逸梅先生有文《谈艺人瞿子冶》:“《海上墨材》及《中国人名大辞典》,均不载其人,无从索考。”他查阅史料书籍,寻找到一些信息。王韬的《瀛壖杂志》记述:“瞿应绍明经,字子冶,初号月壶,晚年自号瞿甫,又号老冶。循例为司马,少年即与郡中贤士大夫游,名噪吴淞。善鉴别金石文字,能画竹,疏密浓淡,错落偃仰,无不有致,可谓板桥别派。其画兰柳,虽极工媚,然弗逮竹也。诗亦直入南宋之室。家藏有骨董甚多,所居有香雪山仓、二十六花品庐、玉炉三涧雪词馆,皆贮尊彝图史,及古今墨妙。酷嗜菖蒲,罗列瓶盆,位置精严。”


瞿子冶竹刻扇骨拓印

冯少眉《印识》谓:“其室中商彝固鼎,湘帘棐几,入者几忘尘世。”“子冶尤好篆刻,高逸入古。其刻茗壶,规摹曼生,制极精雅,为沪人所重。宝之不啻拱璧。著有《月壶草》,其壶有粗细两种:粗沙者制特工制,细沙者多画竹,寥寥数笔,制更古朴。字画多有杨彭年镌刻者,底有彭年手制图章。郭祥伯谓宋时有周钟者,亦工此技,擅名一时,但种非端人耳。子冶所藏书画古玩,死后零落过半,云烟过眼,真达者之言哉!”又一则云:“子冶故以写生擅名,尤好为墨戏,而于画竹工力最深。肆笔所至,纵逸自如,论者咸谓时下第一手。然常心折铁舟、七芗两家,盖不忘所自。平生构思甚捷,然旋即弃捐,并无存稿,所镌版者,仅《月壶题画诗》而已。”

孙玉声《退醒庐笔记》:“邑绅瞿子冶广文,应绍书画,宗南田草衣。道咸间,尤以画竹知名于时。且喜绘朱竹,纵大叶粗枝,偏能脱尽火气,赏鉴家谓其已入化境。更喜以宜兴所制之紫砂茶壶,绘竹其上而镌之,奏刀别有手法,为他人所不能忘其项背。故当时一壶之值,已需银三四两。逮瞿物故之后,厥值更昂。今偶有此种瞿壶,骨董肆皆居为奇货,非十金数十金不可。而真者又未必能得,盖珍藏家既不愿脱售,而陶器物又毁损极易,以致日少一日,所售者半赝鼎也。”郑逸梅先生搜集的资料为子冶画了一幅素描:篆刻高逸入古,画竹名闻于时,茗壶规摹曼生,他的壶在沪上珍若拱璧,仿制日多,半为赝品。


子冶石瓢拓印

民国李景康、张虹合编的《阳羡砂壶图考》中,有记:“应绍,字子冶,初号月壶,改号瞿甫,又号老冶。上海明经,尝任训导。工诗词尺牍,少与郡中贤大夫游,名噪吴淞。书画俱师恽草衣,尤好篆刻,精鉴古。居有香雪山仓、二十六品花庐、玉罏三涧雪词馆,皆贮尊彝图史及古人妙墨,酷嗜菖蒲,罗列瓶盆,位置精严。入其室者不啻作倪迂清秘阁观也。子冶固工写生,尝为墨戏,於墨竹工力最深,纵逸自如,论者咸谓当时第一手,然常心折铁舟、七芗两家,盖不忘所自也(见《墨林今话》)。子冶尝制砂壶,自号壶公,倩邓符生至宜兴监造,精者子冶手自制铭,或绘梅竹镌锓于壶上,时人称为三绝。克继曼生之盛,至寻常遗赠之品,则属符生代镌铭识。”这里为子冶陈列了一幅标准像。

关于子冶传器,《阳羡砂壶图考》罗列四具:一、碧山壶馆藏子冶觕砂幼造壶一柄,深赭色,壶身一面画竹,题云:“一枝鲜粉艳秋烟。此余画竹题句也。”壶盖刻款识云:“史亭能制茗壶,以此奉正。子冶。”皆行书,底有“月壶”二字,篆印鋬下有“安吉”小章。二、披云楼藏参砂轻赭色大壶一柄,锓梅花一株,密布壶身,壶盖近鋬处刻子冶款,鋬下钤“吉安”篆印,壶底钤“月壶”篆章。三、八壶精舍藏深朱泥中壶一柄,侵砂堆凸如村瘿,式度古雅,别饶风趣。铭曰:“翡翠婵婵,春风荡漾,置壶竹中,影落壶上。”署款曰:“子冶。竹中画竹,适日移阴,因写其意。”盖上镌“子繁茶具,子冶”六字,底有“子繁石壶”篆印。四、又藏白泥参砂中壶一柄,式度如前壶,铭曰:“前松雪,后仲姬,今春水、朴卿夫妇,后先辉映。”盖此壶乃赠张春水、陆朴卿夫妇者也。


子冶石瓢3D扫描影像

由顾景舟、徐秀棠、李昌鸿合编的《宜兴紫砂珍赏》一书,收有上海博物馆藏子冶中石瓢一把,高66mm,口径65mm,刻竹,壶身铭:冬心先生,余藏其画竹研,研背有竹一枝,即取其意。板桥有此一纵一横,颇有逸情。子冶藏板桥画盖倣梅花盦者。倣梅道人,子冶。壶盖铭:宜园。底印:吉壶。把下印:彭年。

台湾国立历史博物馆出版的《紫砂名品——黄正雄珍藏古今名壶特展》一书,收有子冶款石瓢壶一把,两侧画竹,有铭曰:“读书评茶,有竹人家,子冶。”款识有:宜园、彭年、吉壶、子冶。宽14.5cm,高6.8cm。竹枝横陈,题字亦横写。

李明《砂壶选粹——天地方圆紫砂藏品集》一书,录有子冶石瓢一把,正面大部分留白,一面画竹,款识有:底印为“石壶子繁”,盖款为“贞祥”,把款为“吉安”。

黄福弟主编《粲雅轩藏壶》中,有子冶石瓢一把,镌刻横竹,壶身铭:“画竹多而作书少,人道余书无竹好。偶然作此当竹者,又道竹不如书老。子冶自记。”

余亦寡陋,瞿壶见得少,难辨真赝。正如曼壶一样, 身价一高, 仿者踊跃,苦了后人。人为财死,古今一辙。


子冶石瓢工程师建模图样

子冶既为曼生后“治壶第一人”,我想分析几点异同:一、两人都是清中后期嘉道间的官员,虽然职位不高,但有一定地位。曼生可招彭年溧阳制壶,子冶可遣邓奎宜兴监造。这非一般贫寒文人所能为。二、两人都是文人雅士,曼生为西泠八家,子冶为沪上闻人,两位诗书画印均为一时之重,尤好篆刻。三、两人都在金石之余觅得了紫砂,寻到了另一个施展才华的载体。四、两人都与彭年有合作,可谓英雄所见略同。五、在创作理念上,曼生不主张在壶面上刻画,他以富有哲理的壶铭题句;子冶以竹为主,多以冲刀深切,喜横陈横题,甚至盖上覆以竹叶枝蔓。六、创作风格上,曼生收敛含蓄,题铭切壶。子冶才情横溢,狂放率真。一收一放,一细一率。七、两人的紫砂作品传器均不多,仿品泛滥,以假乱真。这可从另一方面佐证紫砂一旦与艺术联姻,即身价飚升。八、曼生论造诣成就均高于子冶,可称“紫砂文宗”;子冶别出一格,风格鲜明,是继曼生之后将艺术融入紫砂的又一人!郑逸梅先生称其为“艺人”是有道理的。


子冶石瓢 利永复刻款(左) 利永紫砂博物馆馆藏作品(右)

郑逸梅家藏“瞿子冶所绘竹石直幅一,简在澹逸,自具神韵。”郭若愚见过子冶的竹刻扇骨,作垂松一株,题曰: “古松灵辟。南田画松,笔笔如针锋纤利,盖古法也。”子冶艺事,颇具才华,难怪郑先生评曰:“一代艺人,得此可以传矣。”器皿可传,文化可传,精神可传。从曼生到子冶,从顾景舟到徐汉棠,一把石瓢贯穿了紫砂传承创新之路,也倾注了一代代紫砂人对艺术执着的追求。

竹叶竹枝横肆在壶上。那个画竹之人,隐逸在竹林之中,你看见了吗?

本文源自微信公众号:宜兴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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