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渚地处宜兴西南,南邻浙江长兴,西接安徽广德,自古来就是苏浙皖三省边界山货和土特产聚散之地。据老一辈人回忆,当初的张渚集市有“日进斗金,夜进斗银”之说,“金张渚”的名头也就随之响亮起来了。
“金张渚”在我们村早就有了口口相传,村民们要卖一些自产自销的瓜果蔬菜,米面鱼虾,上张渚就是不二的选择。张渚是村民们心中繁华的城市,淘金的好去处。那时候,如果有谁说一句:“今天我上张渚了”,话里话外透出的,必定是满满的自豪和幸福,享受的一定是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因为上张渚就意味着去过大地方,也肯定赚到了不少钱。
1986年秋,发小小伟没能考取高中,就想依托我们附近几个村庄水面纵横,渔产丰富的特色,以贩鱼谋生。我们几个小伙伴当然没意见,可大家对到哪里去卖鱼却有异议,有人说,我们村离溧阳戴埠镇较近,容易运输,理所当然应该上戴埠卖鱼去;还有人说,张渚镇的集市大,卖起鱼来不仅价格高,而且还很容易脱手,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选择。正当我们争执不休的时候,小伟的爷爷插了一句:“老人家老话,金张渚,银罗洑(湖洑),赊了老本上戴埠。”随后,大家就一致赞同小伟去张渚卖鱼。
第二天清晨,当我和另一个伙伴陪着小伟赶到张渚菜市场时,顿时就被眼前的大场面惊呆了,我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市场,这么多的人。就在我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听着嘈杂的讨价还价声发呆时,小伟早已摆好了鱼摊,开始大声吆喝起来。不一会,摊头上就吸引了不少顾客,也许是小伟的鱼质优价廉,也许是山里人吃腻了山珍野味,想换换口味,反正负责称秤的我忙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似乎挤不出来。再看那位负责收钱的同伴,可能从来没有亲手点过这么多钞票,尽管一双原本灵巧双手激动得微微抖动着,嘴巴却咧到了耳根,差点笑出声来。正当我们干得起劲,摊前来了两个男子,冲着小伟问道:“小伙子,你们的鱼是从哪里来了?”“元上圩区。”小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提心吊胆地应道。“那明天你们凌晨两点再送100斤鱼过来,我们包了,不过价钱要稍微便宜一点。”“好好好,那你们先付点定金?”小伟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警惕地问道。“好的,这就算定金。”从此,收鱼、运鱼、批发鱼就成了小伟生意的三部曲,小日子也过得一天天红火起来。
如今,张渚除了拥有红火的市场外,还有堪称张渚名片的的书画和文学。
书画是张渚的特色。张六弢、汪建春、查元康、庞现军等,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如果说张渚书画从来就不缺少名人名家的话,那么,她注重书法教育和推广的研习之风,则是保证她书画人才辈出的源泉。张渚的少年书画者在各级各类比赛中拿大奖,在我们宜兴早已不是什么新闻。走在张渚大街上,哪怕随意挑出一两个少年来,也许他们的一手书画就足以让你啧啧称奇,如果你不信,那就不妨去试试。
我听说过一个小故事:张渚某书法大咖平常练字非常认真和刻苦,对自己的作品精益求精,甚至严苛到不满意的作品就绝不流传出去的地步。有一次,他外甥到他家去玩,想拿他一幅作品出去炫耀,哪知道在他家住了一个礼拜都没能如愿。原来,那位老师练完字后,就会把一些不算成功的作品用碎纸机碎掉。大头外甥没有办法,就趁着他接电话的间隙,偷偷地把桌子上一幅作品藏了起来,准备带回家,哪知道不一会舅舅就找到了他,并被狠狠地尅了一顿,吓得他再也不敢拿舅舅的作品开玩笑了。
文学是张渚的脉动。说起桃溪文学社,那可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头。别的暂且不说,就其近年来每年刊出一期的《桃溪》期刊,在整个宜兴及其周边市县的文学圈内,早已被传为美谈。一个镇的文学社,几个文学爱好者,通过征文的形式,向广大写作爱好者征集讴歌千年古镇的山山水水、人文景观和经济建设、社会发展取得的辉煌成就为主旋律的文学作品,然后再把其中的优秀作品积集成书,这是何等的气魄!这是何等的热爱!我想,只有那些将文学之爱融进自己血液的人,才会有此近乎疯狂的举动了吧?
我与桃溪文学社的副社长余忠民先生相识已有七、八年了,《桃溪》就像是他的一块心头肉,征稿、评奖、成书、颁奖,每一个环节里都饱含着他辛勤耕耘的汗水。最近,他编著的《张渚地名印趣》已有海南出版社正式出版,这本集张渚地名由来和地名印章与一体的著作,其间涵盖的张渚风情和人文,是一本很“张渚”的书籍,广受读者喜爱。让我们再来看看他参与编撰的地方文史书籍吧:《桃溪吟》《茗峰撷秀》《桃溪守望》《祝陵村志》,又有那一本不“张渚”呢?
好一个“金张渚”!(胥荣良 太湖西岸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