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文友之邀来到了宜兴。我眼中的宜兴很热闹,热闹的宜兴非常现代,穿着节日的盛装,浑身喜气,让人感到满面春风。我轻轻地走近——与宜兴文友接触的感觉,让我读懂了宜兴真的很礼仪,很谦和,很大气。那刻,我还将头朝起抬了抬,看到了宜兴头上瓦蓝瓦蓝的天空,深邃、沉静的蓝,在隐约的花香里、如浸泡在茶壶里的茶叶,尽情地舒展着宜兴的另一面。这一面的宜兴只是一个侧影,隐匿在月光、泉水、细雨轻诉的茶树上,与山水相依,清雅极了,钟灵毓秀,底蕴深厚。它,还很田园。
说到底,宜兴很宜人。如今走遍天涯海角又有几处风景能真正宜人呢?宜兴的竹海、善卷洞、大觉寺、陶祖圣景景区,随处可见的游人,或三三两两,或独自弧行,且统一悠闲自得的面容在山水间穿梭。如风,自由,只是不知道踩踏着的是竹海里的某一片竹叶在抒情,还是在梁竹故里某一只蝴蝶的彩色翅翼上抒情?
我们首先去的是陶瓷城。享有几千岁的宜兴陶瓷自然是出了名的,而我也是一个喜饮茶的人。我深爱一盏茶壶于手心的温润和贴心贴肺的感觉。因为我深信,只有泥土制作的茶壶才能将茶叶舒展出尽情和韵味来。茶香醇厚。但是,我知道,得到一盏心仪的茶壶却不是件易事,它需要缘分。如同制作茶壶的人,那里面是蕴涵了无限的禅机。当然,我说的是,如果你真的深爱茶壶,真正懂得茶壶与茶叶之间的秘密心绪的话……漫步陶瓷城,我放眼寻找,目光走过几千年,历经千山万水,终于看见了宜兴年轻的女子捧着一盏名叫“翔”的紫砂壶,站在宜兴竹海前,等我邂逅……
再去竹海,所以就显得像是被这个享有宜兴灵秀的女子牵引而去的。去竹海茶楼与之相会,在竹子的绿色背景里品茗。竹子对我来说算不上稀奇,安吉有,溧阳有,而我还是在斑竹园簇拥的乡村的老屋里长大的。朋友郜科从大老远寄来的画,也是一片竹子。怎料想,走进宜兴竹海我感动了。兴许都是志趣相投的人吧,还有那个制陶的灵异女子随心相伴。使我徜徉竹海久久不愿离去。最有意思的是上面那截悬空栈道,栈道两边竹林茂密,密得看不见底,把路的上空盖着。秋阳从罅隙里落下来,斑斑点点的,不仅叫人痴想:这莫非是在竹海的海底隧道里走?烦恼、欲望,搁浅不下的痛和爱,全不过是一缕烟云罢了。再也想不起,感受不到。怪不得笑容如弥来佛的《扬子江》主编徐明德老师会躬身对着竹根音箱喊:出来,你快出来!徐老师很想把音乐从竹林里喊出来——他还想携带回家么?而葛芳更是不顾淑女形象,赤足而行了,惹得姜桦老师频频笑着高唱:山路弯又弯,我们种地,养鸡,我们一住就三五载……
近黄昏了,我们才抵达善卷洞,天空突然落下几滴小雨。它使我有些分不清那是雨还是飞瀑溅起的小水花。在美景秀色里,人们的视觉总会有些迟钝和迷糊——花未开时花还是草,花已开时,草已是花了。同为液体的雨滴与水花又有多大的区别呢?落在额角的清凉带有一种感情的宣泄——谁让它是苏南第一瀑呢!激扬的心情暗含着沸腾呵。不是一泻千里,也是洋洋洒洒吧。在“洞中有河,河可通舟,船在水中行,桨朝天上撑。”概括的善卷洞里出来,诗人胡弦一首“游善卷洞,怀善卷尧人”即兴而作的诗词,便把善卷洞的前世今生抖落了出来:仿佛,一个尧人带来的智慧/就是为了让一座山开窍/他用放弃王位/让一座山拿掉了心头的块垒……我们就在胡弦的诗词里登陆上岸了。岸上是梁祝故里。秋色深深,蝴蝶在温室里飞翔。翅膀上写满了爱情的悲哀,倘若在冬季,即使没有蝴蝶我相信它依旧还是梁祝故里。梁祝的爱情化身已进入到山的肌体里深入人心,流传于民间故事发扬光大了。悉悉索索一阵衣衫的轻响,粘贴着蝴蝶标本的戏台上,祝英台千娇百媚地在请梁兄先行……戏台下盆花绚烂。我看痴了,不为痛苦,不为惋惜,只有遗憾的泪光,圈在戏台上,在梁祝的长长水袖上,幻觉出现:一黄一黑蝴蝶自戏台上双飞而起……
宜人的宜兴,顿时让我不知置身何处,电影场景里?至真至美的幻觉里?蝴蝶在蹁跹,幻化为蝶又何妨?与宜兴告别时所见的、飞舞在宜兴大酒店门口花坛上的小蝴蝶是英台,还是梁兄呢?成了我今后最大的猜测和缅想。(宜兴旅游园林局 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