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宜兴过年时,买个猪头家来,克克猪头糕,是家中的一件高兴的事啊。这猪头糕也是我家里过年时的一道好菜,是个传统保留节目。
过去猪肉是计划物资,要凭“购米证”买,但买猪头不是“指令性计划”,有时候宜城镇上会每家人家配给一个猪头,不过也都是凭票或排队才能买到。猪头也是肉,而且还不要计划,老百姓最欢喜。为了买猪头,我那时就到南大街民主街街道,或者西氿边的食品公司氿边仓库去排过队。那个队排得啊。有一次,我父亲弄到一张猪头票,拎家来一只腌咸大猪头,全家都欢喜得不得了。
到家里做“团子”的时候,咸猪头就要拿来放在圆脚盆里浸了,否则会太咸。我就怕用小钳子“的”猪毛,这猪头上七条沟八道弯,难“的”。用松香比较好,只要把松香放在铜勺里烧烊了,往猪头上一浇,等松香一冷一发挺,只要一剥,这毛就都下来了。
我家总归这样,团子蒸好了,就要烧猪头了。那时候的锅子也大,放个猪头正好,这蒸团子都是硬柴火,炎得不得了。猪头放在锅里烂几滚以后有时就焐它一夜。一边把克猪头糕用的细麻绳、细麻布等都准备好。猪头肉要包好、扎紧,再克上刀砧板,再压一块踏腌菜用的黄石。
到我母亲乘热把猪头从锅里捞起来放到台上,要趁猪头还烫手的时候拆骨头。那时,我和弟子妹子们是不会离开半步的,跟出跟进。要看着母亲把猪头肉剥下来,把骨头放在台上。我们总归要先去把骨头料过来,那骨头上的肉香啊,几个小孩子就先啃起骨头来了。每当此时,父亲看着我们总会笑眯眯地说:“好肉皆在骨头边。”是啊,嘴里香喷喷的,我们幸福地好像先过起了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