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父山清水秀,自古以来寺院很多。老话:全国名山僧占多。原东省庄有海会寺、寂照庵,湖父镇近郊有金沙寺、大乘庵、碧岩道院,城泽村有钟山报恩寺,张公洞有洞灵观、磬山有崇恩寺,城隍山有城隍庙,罨画溪旁有觉逸庵等等。寺观庵院,各有来历,来历非凡,或有高僧祖塔,或有名人题咏。而以磬山崇恩寺碑最为闻名,因为碑铭由当时皇帝撰写,御赐崇恩寺。
磬山崇恩寺原先称磬山禅院,由明代高僧天隐圆修禅师在天启年间创立。“天隐圆修”与“密云圆悟”都是宜兴人,同为龙池山幻有正传禅师弟子。他们都是晚明禅宗大师级的人物。磬山崇恩寺天隐圆修禅师,俗姓闵,宜兴城内牛(尤)场巷人。他二十四岁出家,与圆悟同事幻有,开堂磬山禅院,大振宗风。天隐圆修法嗣中以箬庵通问、玉林通琇最有名。玉林禅师继承天隐法席,曾“六坐道场,七会说法”。顺治皇帝召玉林进京问对,封其为“大觉普济能仁国师”。
雍正十一年,宜兴重修崇恩寺,告竣后刻碑以记缘起。由县衙门及寺院逐级上表朝廷,以求御赐碑铭。碑铭写于雍正十三年三月。对雍正来说,磬山崇恩寺是玉林国师的师父的开堂禅院,是为国师之“祖庭”。否则后来乾隆皇帝怎么会题“全国第一祖庭”呢!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政治上清廷对江南禅林的重视。清廷入主中原,江南抗清最为剧烈,而许多抗清知识分子后来逐渐隐入寺庙森林,实际上清廷一直放心不下。雍恰是清朝皇帝中对禅宗和梵学研究最深的一个,而且紧密结合自个的统治需求。雍正用各种方式力求操控禅宗内部事务,乃至直接干预。假如不了解这一点,就不会了解雍正碑铭的深远含义。
雍正的碑铭最初就说:“崇恩寺在江南荆溪之磬山,故明日隐修禅师演法道场也。”雍正对宜兴禅林的情况很熟悉。明代晚期,禅宗内部有一次很大的争论,密云圆悟对自个的弟子“汉月”进行了尖利的批评。天隐圆修站在自个的师兄弟密云圆悟一边,批评了汉月。从碑铭来看,雍正也是站在密云圆悟和天隐圆修一边的。皇帝称誉密云他们是“盲俗之金鎞,法门之大匠。”认为天隐禅师是“眼目净正,法乳纯真。”
雍恰是个十分务实的皇帝,他在碑铭下半有些写道:“朕念义兴山水录秀,古德高人,时所栖托。”雍正皇帝对宜兴印象颇好,这也是宜兴历史上仅有一次直接得到皇帝的点名赞扬。雍正又谆谆告诫崇恩寺和江南僧众, “若徒以增光梵刹,崇饰讲堂,为山门标榜,不愿真参实悟,则孤负朕恩,与魔外所见无异。”就是说把庙修得很光鲜,却不愿老实参悟佛法是没有用的。看出雍正皇帝也反对形式主义,也看出他对崇恩寺是寄于期望的。雍正皇帝在位时间很短,全国所写碑铭很少,磬山崇恩寺碑铭应该是他写得最佳的碑铭之一。